残枝败叶仍如往日嫣笑

文/何瑞一陽一

秋风纳凉，一池秋水色甚好，叶飘零飞舞，眼落在那湖塘一角的一小池荷花。

雪纺衣不知是何时卸下了，那胭脂浅色也是渐渐消了，眉眼的鹅黄浅绿的小饰终是在暮夏初秋的时一并的摘下来。那绝世的不食烟火的容颜似乎也沾染了俗世轻尘。那低低垂头的荷叶落寞又坚持的守着一池莲。秋色甚好，只是残枝败叶引人心不由怜。

呢喃：“可惜了着一池荷花呵。”

忽听一个清朗小小的声音：“并不可惜呢。”转头，竟是一位女子，似乎正当时好年华，那垂下的头发遮了半张脸，只看见一张东方美人的俏面半张：眉眼细长，肤色似那夏季莲的花一瓣的颜色——雪中落了胭脂红，朱砂里点了雪，真好看啊。愣愣的答道:“不可惜么？”

未等到回答，那位女子已经走了。恍惚间听见一个男子说：“你得一爱一了。”

真奇怪。

又望了一池近乎枯败的莲和叶。秋风萧瑟起，离去，莲的瓣在秋风中摇摇欲坠。静默地站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那莲瓣亲一吻秋水的声音。我没有回头。为什么，不知道。

那日下午后我没再说一句话。只是每日都要去看看那池莲。几日再去，那白莲瓣依旧未落，而且，又见着了那女子。不知是否算是认识了么？

那女子忽得说话了：“总有凋零的一刻，亦人，亦事，亦物。长生总是不好的，总会变成平凡又孤独的。这池莲并不可惜，来年的夏季又是动人的容貌，花落可再盛，人死不可复生了。”

我不知如何回答道。看着一叶从树上飘下，似曲终的独舞，如蝶般的上下起舞，簌簌扇动翅膀的声音。然后远远听见海水潮水的声音，眼前是泡沫一般清晰又模糊的画面，我看见：沉没海底前的太一陽一，全世界最壮烈的芬芳，云卷着火，深深烧上天空；凋零前的花一瓣，最后的怒放，从那细长的花芽间呢喃歌唱。

影子晃了晃，女子又消失了。天空飘起了小雨，快要落日。眼神再一次落在那池莲，莲在雨中、在暮日下，美得不可方物。所有事物都在曲终的时候，奋力地独舞。

暮日残一陽一，影子狭长。那位女子又回来了，肤色红一润了。好像，好像抹了胭脂。然后她开始奔跑，我不知道看见了什么。只看见那烈日有烧上天空，冲着那白纱裙烧去。我看不见什么了，听见水声哗哗一声。最后，最后，那莲瓣终于亲一吻了湖塘了。夏秋一交一融、碰撞。

我终于听清那个男子的话了：“你得癌症了。”

我从梦里挣扎着醒来。一叶秋落在一池嫣笑的白莲花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