鸭子去哪儿

“唉……”一奶一一奶一吃着饭，又叹了口气。爷爷把筷子往桌上一摔，“唉什么唉，你这样唉来唉去，只会让人心烦！”一奶一一奶一皱着眉头，狠狠地瞪了爷爷一眼：“你只会跟我急……”我默默地扒着饭，自从大溪边插上一块告示，上写着因为要治理河道，禁止在河里放鸭时，鸭子去哪儿，成了这段时间两位老人的心病。在他们再次为鸭子拌嘴之时，我不出声，尽量减少存在感。

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养鸭了，靠水吃水，鸭子让爸爸姑姑们有书读。那群鸭子啊，是爷爷的心头宝。可这几年，养鸭子的越来越多，还 有养猪的也越来越多。大家为了省事，直接往大溪里排放各种污染物。那条大溪越来越脏了。有些地方的水是黑色的，还 散发着恶臭。有些时候，我甚至感觉井里的水也有臭味了。现在村里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“五水共治”，政策一个一个的下，我在期盼清澈的溪水的同时，也替爷爷着急的，我们家这近五百只鸭子去哪儿呢？

“都是下蛋的老鸭啊”一奶一一奶一肯定明白，这些鸭子铁定不能到大溪里去了，但她还 是想挽救下吧，“不是说每家每户可以养几只的吗？我们分给亲戚们养？”爷爷不耐烦地挥挥手。“那养到稻田里去？”爷爷还 是挥挥手：“算了吧，你看土根几千只鸭子，说卖就卖了。”土根叔是我们村的主任，这段时间他有了另外一个称号：“河段长”。他这个官当得像大禹，这是他老婆春梅婶婶咬牙切齿地说的。且不说三过家门而不入，也不说全村第一个自行折掉养鸭场，单单是每只鸭子低价处理给贩鸭子的人，就让大伙儿对他真没话说。

家里一阵沉默。我心里有点埋怨爸爸一妈一一妈一，为什么不替爷爷一奶一一奶一拿个主意？让老人家如此苦恼。“卖了吧，我们儿子是一党一员，我们不能拖后腿。”爷爷郑重地说，“再说了，这水好了，环境好了，这几块钱真不算什么……”

这几块钱真不算什么，爷爷如此豪气地一说，让我和一奶一一奶一突然松了一口气。是啊，纠结什么呢？比起青山绿水，这区区几百只鸭子的钱算什么呢？我和一奶一一奶一相视而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