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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雪

于外人来说,这一片大山和这一条小河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,而对镇上的人们来说,它们却是美丽、快乐、希望乃至财富的化身。

这一个冬日,大山和小河上飘起了一场莫名的雪……

千山鸟飞绝

远望深处,大山依然连绵不绝,灰白是它们的主色调。

那熟悉的绿色何时消逝了?是这场雪包裹了吗?踏在上山小道上的一个老人,纳闷那昔日的绿野为何无影无踪。

没有鸟鸣,没有虫啼。只是几片淡薄的白云飘在天空中。山间,光线如同尖锐的刺刀,狠狠地刺入旷地上的每一处缝隙。地上,除了灰白,不留一丝色彩。那曾经的“万条垂下绿丝线”“长郊草色绿无涯”都去哪儿了呢?

老人停下脚步,迟疑一阵后,用铲子奋力向大地寻找答案,终于看见了颜色——那是最熟悉不过的土地的色彩,却依然没有寻觅到一丝绿。

老人静静地陷入沉思中,望着世界尽头的那一片白,他明白了:

这里的山,原来早已是一片乱葬冈!

万径人踪灭

那一道道灰白的小道,是群山不变的脉络。

曾经,小道边,青翠欲流,如雾如梦。每一棵树都似穿上朦胧的纱裙,令人想起影视中美丽的仙女,轻歌曼舞,长袖轻拂。后来,小道边,人群连连,伐木声、喧闹声,犹如一支热烈的合唱曲,传遍了於潜的大街小巷。

记得那时,这场雪好像就开始下了。

如今,寻着印记踏上的小道边,人去楼空,剩下的只是那露的罪行。

小道上印下了老人沉重的步履,冷风中记录了老人深深的叹息。一个个树桩严肃而又呆板地站立着,一圈圈荡漾开的年轮,正诉说着它们的成长和无奈。

没多久,小道便又孤寂下来,凄冷,毫无声息,慢慢消失在苍茫之中。

孤舟蓑笠翁

那一叶孤舟静静地泊在河岸边。静静地,静静地,好像时间也停止了流动。老人沉默在孤舟之中,闭目,凝神。

一点一点小雪,飘落在小河里,遇水却不化,丝丝点点粘在了水面上。是这水容不下这雪,还 是这雪嫌弃了水呢?昔日里,这清清的河水明澈见底,船儿连同游人全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之中。而如今,人们都不忍去看一眼这一泓曾是至清的水。

那水本似流动的玉,那船本似穿梭的鱼。也许,是人们的玩笑开过了头,才使那水草疯长,水体停滞。可怜那活跃的船成了受罪羊,被置在岸边,没有期限地停航。

独钓寒

老人甩起那一根跟随了他好些年的鱼竿,静静地垂钓。

这些年的风吹雨打也未令这竿失色,但它却没了往日的神抖擞,它只是静静地斜立着,静静地,一如那沉思中孤寂的老人。

水面上的浮标,一动不动,那河中的鱼啊,你们都去了哪里?这於潜的黄金水道,何时成了连通地狱的黄泉之流?

老人静静地垂钓,河水静静地流动,这注定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相会。

昔日的和谐家园,难道你成了一场即逝的雪吗?

这不是一场真正的自然雪,它是一片因工业化而来的污染灰尘。

——后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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